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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家”变迁看“大家”发展

 

我的家乡位于黑龙江北部,地处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原地区,虽然没有山水环绕的美景,但房屋整齐、街道宽敞,田地错落有致,村民朴实淳厚。今年清明小长假,我回老家给外祖父祭扫,利用空闲时间,在村里走了走、看一看,顺便看望了一些多年未见的亲戚朋友,听他们讲现在的生活、家乡的变化,在羡慕他们压力不大、田园牧歌似的生活之余,我也任思想放飞,回忆起以前在农村生活的点点滴滴,感叹家乡发生的巨大变迁。

 

我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,正是农村吃“大锅饭”时期,父母早上出工、晚上下工“挣工分”,很苦很累,年底算账也挣不了几个钱,一家人一年的生活都靠这点“工分钱”,生活常常是捉襟见肘。记忆中家里一年到头天天吃大碴粥、土豆丝,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点白面。家里烙饼,我和大哥就蹲在锅台边,母亲烙一张我俩吃一张,不用上桌就吃饱了。由于家里条件不好,我经常穿带补丁的衣服,有一次二姨和四姨到我家串门,看到家里的状况,对母亲抱怨说:“都这么大姑娘了,还穿带补丁的衣服,出去多丢人。”从此,远在辽宁的二姨每年都给我邮新布料,在齐齐哈尔上班的四姨每个季度给我做一双新鞋,邮寄过来后,鞋里还塞满了糖块和苹果。有一次,我放学回家,看到母亲正在暗自垂泪,一问才知道,原来母亲去镇上赶集时不小心丢了五元钱,五元钱放到现在不算什么,丢了也就丢了。可在那个年代,一角钱就可以买八块水果糖,五元钱可是我们家半个月的生活费,那天母亲没吃晚饭,一直好几天都闷闷不乐。那个时候我最害怕学校收学费,因为每次跟母亲要钱,母亲都要出去借,区区几元钱的学费,有时候要拖上好几天才能交齐。那个年代吃水也很困难,家家吃水都要去村里“井房”挑水,母亲的腰不好,不能干重活。大哥虽然虚长我几岁,但由于自小得了小儿麻痹症,两条腿都不太听使唤。挑水的重担只能落在父亲一个人身上,我长大一些的时候,也为家里挑过水,只不过别人每次都挑满满两桶,我只能挑两个半桶。

 

八十年代初,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,这一决策影响并改变了亿万农民的命运和生产生活方式。按照村里统一分配,我们家也有了自己的责任田。父亲年轻时曾读到初中,在村里算得上是文化人,加之还会开车,一直在村里“机耕队”帮忙,被大家尊称为“徐师傅”,为人老实本份,人缘很好。通过多方咨询和学习,父亲科学确定了家里责任田种植品种,精心管理,连续几年大丰收,除去交公粮部分,家里开始有了余粮。特别是小麦多了,父亲定期将小麦磨成面,家里的主食开始向精细化发展。村里还成立了“粉房”“油房”“豆腐房”,母亲就用土豆换粉条、粉面子,用黄豆换豆腐,饭桌上的菜逐渐丰富起来。村里挖通了自来水水井,家家都吃上了“自来水”,结束了挑水过活的日子。最值得一提的是家里有了电视机,那是外祖父家淘汰的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。自从有了这台电视机,家里变得异常热闹,加之八十年代初港剧盛行,又部部都是经典,白天的时候,家里炕上、地上都是人,都在追自己喜爱的剧目。但是到了晚上就相对冷清了,因为电力供应不足,一般晚上要停电几个小时,等来电时电视剧基本上都演完了。1987年,我们家在村里率先盖上了砖瓦房,主房三大间,外加两个厢房,窗明几亮,格外气派。父亲在正房前面修起了水泥晒台,夏天的时候,我们一家四口把饭桌搬出来吃饭,看着菜园里郁郁葱葱生长的蔬菜,闻着从左邻右舍传出的饭香,一天的疲劳就此褪去,身心都得到了很好的放松。秋天我们在晒台上晾晒粮食,金灿灿的粮食与红砖房、绿菜园交加辉映,那是城里人永远都看不到的美景。

 

九十年代初,随着市场经济的建立,农村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经过单干以来近十年的积累,家里的经济条件持续变好。为了方便田间管理,家里购置了拖拉机,用来翻地、播种、收割和运粮食,现代化技术的应用,提高了粮食生产效率,极大地解放了劳动力,父母终于从繁重的田间劳作中解放出来。为了增加收入,家里又承包了村里的鱼塘,每年四、五月份放些小鱼苗,十一左右就可以收网了,捞起的鱼大部分都被母亲卖了,剩余的一部分会送给亲戚、朋友或者给家里帮过工的村民,自己家也留一部分冻起来等到家里有事或来客人时再吃。大哥腿脚不灵活,父亲送他去县里学习修理电器,一学三年,学成后在家给村里人修修电器,挣点零花钱。近几年,还义务为村里残疾人办些事情,当起了农村文化传播宣传员,走乡串村的放些主旋律电影。随着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,父母在管理自家责任田的同时,又承包了村里的一些田地,那些年“天公”很给力,年年都是丰收年,特别是2004年国家对种粮农民实行直接补贴、2006年减免农业税以来,家里的日子就更好了,用父亲的话说,现在的富农政策真是越来越好了,过去种地你得给国家交“公粮”,交够“公粮”余下的部分才可以自由交易,现在种地国家不仅不收“公粮”了,还按亩给补助,父母种地的积极性更高了,日子逐渐富裕起来。

 

新世纪的到来,市场经济体制的完善为青壮劳力创造了更多外出就业的机会,许多农民纷纷外出打工,不仅贴补了家用,有的还打拼出了一片天,过上了更好的生活。我家西院邻居是我的一个堂哥,原来家里并不富裕,好不容易东拼西凑盖上了三间砖瓦房,却欠下了三万多元的外债。为了还债,在新房竣工后不久,夫妻就双双外出打工了,从最初的搬搬扛扛、涮盘子洗碗最脏最累的活干起,经过多年的发展,现在已经组建了一个物流团队,堂哥作为带头人收入可观,在北京牢牢站稳了脚跟,那座盖好的新房一直闲置着,院里长满了野草。三叔家的大姐夫是个电工,原来在砖厂当会计,这几年随着对外务工的发展,他也出国出劳务去了,还是干电工老本行,薪资丰厚。二叔家的二哥虽然一直在村里种地,但现在已经成了种粮大户,承包土地3000余亩,田地种植、管理和收割都实现了机械化,成了新时代的新型农民。村里的人员结构和数量也发生了重大变化,原来村里大概有400余口人,这几年人口急剧流失,常住人口只剩下100多人了,且多为老年人。一些青壮劳力都外出打工了,经过多年的奋斗,大多数人在工作所在地或家乡附近的县城购置了楼房,村里的房子虽然一间挨着一间,但大多数都处于闲置状态。村里的学校占地面积很大,这几年政府投资进行了翻修,也更新了一些必要的设施设备,但却没有一个学生。年轻的父母为了孩子的前途,从幼儿园开始就把孩子送到镇里、县里去读书,父母跟着孩子“陪读”,一边打工,一边培育下一代。

 

近几年来,随着新农村建设的发展和精准扶贫政策的实施,农民的生活越来越好了。村里修建了宽敞平坦的水泥路,街道上配置了美丽明亮的路灯,种满了花花草草。村后面的宽阔场地建起了休闲场所,配备了各种健身器材。吃完晚饭后,村里的留守妇女会自发组织起来跳广场舞,连唱带跳、好不热闹。每家每户的大门都是村里统一修建的,设计了福字、连年有鱼等各种喜庆的图案,预示着幸福美好的新生活。仅有的几户贫困户在政府的补贴帮助下,也盖起了新房。离家最近的小镇修建了高速公路,从家里到县城乘车仅需30分钟,原来村里只通一班车到县里,现在加开了好几班车。一些因家里事多走不开的年轻人购置了小汽车搞运营,拉客到镇上10元一位,经济又实惠。一些农家乐、小饭庄也都开起来了,虽然菜品不多,但就地取材,绿色环保,经营的还算红红火火。

 

我1995年考上大学,在省城生活二十余年了。上大学时,县里到哈尔滨只有一趟慢车,人满为患,每次放假回家和开学返校都是站票,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,有几次还是在家人的帮助下从车窗爬进火车的。后来县里加开了到哈尔滨的快车,虽然时间缩短了,但总是买不到票。这几年,我学会了开车,每年国庆期间我都开车回家,全程高速,时间自由,还能欣赏一路美景,心里说不出的高兴。在假期,我会带孩子到各个城市转转,让儿子领略中华传统文化的厚重,再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。这二十多年,在为家乡巨变感到骄傲的同时,更为新时代国家各项惠民政策拍手称赞,就拿新型农村合作医疗这一项来说,农民就非常受益。去年以来,老家两个近亲属先后患上了癌症,在省城肿瘤医院住院治疗花了很多钱,大部分国家都给报销了,自己只花了一小部分钱,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,有病也不敢上医院,只能在家挺前。

 

现在,家里的三间砖瓦房还在,只是房前屋后摆满了各种现代化农机具,院子里多了个咿呀学语的孩童,父母年纪大了,仍然屋里屋外的忙碌着。偶尔,他们会站在小院遥望远方,仿佛是在思念他们远在省城的女儿,又仿佛是在憧憬实现乡村振兴后幸福美好的明天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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